每当朋友、客人、同事等问起我的原籍时,我总是自豪地告诉他们:“我是齐国人。”因为我原籍临淄,这里曾是彪炳史册的古代齐国的故都。
公元前11世纪,著名的军事家姜尚(姜太公)辅佐周武王消灭了荒淫无道的暴君殷纣王及其王朝后,被周武王封于齐地,建立了齐国,并建都营丘(现临淄一带)。公元前859年,齐献公将营丘更名为临淄。从此,临淄便以她特有的光彩,名标青史。
三千余年来,勤劳智慧的临淄人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,创造了光辉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。临淄,作为“五霸”、“七雄”之一的齐国都城雄峙华夏,驰名中外。同时,临淄还是齐文化的中心。博大精深的齐文化是祖国传统文化的瑰宝,其发展如滔滔之黄河,奔流不息,至今依然焕发着勃勃生机,有着旺盛的生命力。
临淄方言,是齐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齐文化历史长河中的一朵璀璨夺目的浪花,是齐文化百花园中一朵艳丽的奇葩。
在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上,童年、少年的我,在这里读书。青年离乡求学、工作。而立之年,又回到了这片阔别十余载的土地上,听到了乡音分外亲。尽管我说的是普通话,但临淄方言却与我结下了深深的情缘,在我的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。所以撰写此文,信笔漫话。
临淄方言内容广泛,上至天文,下至地理,中及人事,无所不及,无处不在。因此,本文所记,可能挂一漏万。另外,由于是方言,其中生僻字甚多,往往常用字典、词典不载,所以,遇此情况,只好用同音字或近音字替代,有时注以汉语拼音。在列出临淄方言的同时,注以同义普通话词语,或加以释义,时予漫说。根据笔者收集到的临淄方言,按内容将其分为十四类,数量为《临淄区志》(1989年版)所收录方言的两倍多。现逐类予以述记。
一、时间、节令
腊月:农历十二月。
腊八日:农历十二月初八日。此时正是冬至后“三九”时节,为一年中天气最寒冷的日子,故有“腊七腊八,冻死叫化”的说法。
年除:农历年除夕。
大年初一:春节。
五马日:农历正月初五。初五为“马日”,故称“五马日”。
二月二:农历二月初二。谚语说:“二月二,龙抬头。”此后即出现电闪雷鸣的气象,冬天蛰伏的动物亦复苏出蛰。
寒食:清明节。
打春:立春。
五月端午:端午节。
大尽:农历大月,30天。
小尽:农历小月,29天。
五黄六月:盛夏季节。
十冬腊月:严冬季节。
时里:兴旺、起运期间。
早先:从前。
这咱:现在。
多咱:什么时候。
容过:有时间。
有空:有时间。
江才:刚才。
白呵:白天。
黑呵:黑夜。
半夜里:夜1时前后。
侵晨:早晨。
头晌:上午。
下晌:下午。
后晌:晚上。
晌午:中午。
傍黑天:傍晚。
今门:今天。
早辰:明天。
夜来:昨天。
后日:后天。
前日:前天。
大后日:大后天。
大前日:大前天。
说到这里,顺便讲一个讲普通话和讲临淄方言发生冲突的一个笑话:一个在北京上大学的青年学生回到临淄农村老家,他大伯见了他问:“大侄子,你多咱回来的呀?”他回答说:“我昨日晚上到的家。”没想到他大伯立时火冒三丈:“你坐在碗上回家?能的你,还坐在锅上回家呢!”弄得这个大学生很尴尬。所以讲普通话也要注意对象和场合,不要引起乡亲们尤其是长辈的误解。
二、天文、地理
月嬷嬷:月亮。
月明:月亮。
勺星:北斗星。
贼星:流星。
扫帚星:彗星。
绛:彩虹。
云彩:云。
刮拉:霹雳。
天打五雷轰:天打雷劈。多用于赌咒、咒人。
雾露:雾。
雹子:冰雹。
上冻:结冰。
冻冻:冰块。
凌坠:房檐滴水成冰的棍状物。
皇历:农历历书。
九:自冬至起交九或数九,共九个九天,谓之一九、二九………九九,反映了本地自严冬至初春温度节令的变化。有首“九九歌”如下:
一九二九不出手,
三九四九冻死狗,
五九六九,
顺河看柳,
七九河开,
八九雁来,
九九八十一,
家里做饭坡里吃。
崖头:山崖。
这边:这里。
那边:那里。
乜边:那里。
当中:中间。
半空腰:中间。
四向里:四面。
里头:里面。
外头:外面。
南头:南面。
北头:北面。
东头:东面。
西头:西面。
油坊:榨豆油、花生油的作坊。解放前临淄地区大一些的村庄多设有油坊,多榨豆油,主要供本村村民食用。因设施简陋,工艺落后,效率低下,解放后已逐步淘汰。
糖坊:制作麦芽糖的作坊。用小麦作原料,制成的麦芽糖呈长条状,长20厘米左右,指头粗细,沾上芝麻的则叫芝麻糖,香脆可口。解放后亦逐步淘汰。
粉坊:制作粉条、粉皮的作坊。用地瓜、土豆、绿豆等作原料。这种粉坊,现仍较多。
墓田:墓地。
风水宝地:风水好的地方。按照现代科学的观点,系地磁场强的地方。
三、称谓
爷:父亲。
爹:父亲。
娘:母亲。
大爷:大伯父。
大娘:大伯母。
爷爷:祖父。
嬷嬷:祖母。
姥爷:外祖父。
姥娘:外祖母。
舅:母亲的兄弟。
妗子:舅母。
姨:母亲的姐妹。
姨父:姨的丈夫。
叔:父亲之弟。
婶子:叔的妻子。
大伯:丈夫之兄。
小叔:丈夫之弟。
男人:丈夫。
老婆:妻子。
爷们:男人。
娘们:女人。
舅子:妻子的兄弟;骂人话。
小老婆:妾。只在旧社会存在。
后老婆:二婚妻。
后娘:父再婚妻子。
后爷、后爹:母亲再婚丈夫。
干爷:干爸爸。
干娘:干妈。
干儿:后认非婚异姓子。
干闺女:干女儿。
干亲:干父母、干女儿之亲属。
闺女:女儿;女孩。
小棉袄:母亲对女儿的昵称。
老大闺女:未婚大龄、老龄妇女。
妮子:女儿;女孩。
丫头:女孩;丫环。
小妞:女孩。
小厮:男孩。
孩巴愣:儿童。
一对双:双胞胎。
爷们:父子。
哥们:兄弟;朋友。
兄台:哥哥。
兄弟:弟弟。
拉杆:姐妹的丈夫。
相好的:恋人、情人。
团圆媳妇:童养媳。只在旧社会存在。
七大姑八大姨:远房亲戚。
回头:二婚妇女。
老娘婆:接生妇女。
光棍:未结婚成年男人。
一把手:单位第一领导人。
天爷爷:上帝。
皇上:皇帝。
关老爷:关公(三国时关云长)。
文化人:知识分子。
姑子:尼姑。
掌柜的:老板。
觅汉:长工、短工。旧时农村富户长年雇佣或短期雇佣的干农活的人。
吹手:吹喇叭的艺人。
箍鲁子:锔锅、锔盆的手艺人。
宰把子:宰杀牲畜的人。
窑匠:泥瓦匠。
起手:扒手。
叫化:乞丐。
要饭的:乞丐。
朝巴:傻子。
半吊子:缺心眼的人。
老乡:相同原籍的人;农村老百姓。
邻神家:邻居。
山杠子:对山里人的贬称。
南蛮子:泛指南方人。
老坎:乡巴佬。
流球:流氓。
痞子:流氓。
母老虎:凶女人。
母夜叉:凶女人。
俺:自己。
自嘎:自己。
恩(en):你。
大名:上学或成人正式的用名。
小名:乳名。
外号:绰号。
四:人体。
头芯子:头中心稍前部分。
头旋:头中心螺旋圈。
芯毛:额头上短垂发。
耶拉盖:前额。
后奔髅:后脑勺。
痦子:痣。
脖儿梗:脖子。
眼支毛:眼睫毛。
眼眵:眼屎。
耳碎:耳屎。
鼻嘎渣:鼻痂。
鼻子:鼻涕。
眼尖:视觉佳。
鼻子尖:嗅觉佳。
耳朵尖:听觉佳。
唾沫:唾液。
胡子:胡须。
斜涎:口水。
嘴馋的人看见好吃的食物,往往情不自禁地流出口水来,有时并受到人们的嘲笑:“看你这个没出息劲,斜涎都流到胸膛上了!”成语垂涎欲滴指的就是口水尚未流下来的情况。
胳肢窝:腋窝。
肋叉骨:肋骨。
胳膊:手臂。
胳膊举子:手臂肘。
脊梁:背。
妈妈:乳房,奶。
本地有首歌谣说:“我家有个胖娃娃,不吃饭,不喝茶,就知道吃妈妈。”歌谣描述的就是婴儿吃奶的情状。
耳巴子:巴掌。
肚脐眼:肚脐。
手脖子:手腕。
手磨炎:手胼胝。
尿(sui)泡:膀胱。
腚:屁股。
腚眼:肛门。
鸡鸡:小男孩的生殖器。
脚拐骨:脚踝。
脚脖子:脚腕。
脚丫子:脚掌。
脚磨炎:脚胼胝。
脚点:足迹。(待续)
齐鲁石化公司原史志办主任曹永庆来稿